黄昏以后,天亮之前的时光是最诡异的,稍不留神灵魂出窍,翻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没准会在这个时候碰到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台阶是很有质感的带有裂痕的木板,赤着脚踩在上面会有种爬树的错觉,当然前提是地心平面要与树干平行,所以我能波澜不惊地一口气爬上五楼,享受神魂颠倒的快活。
夜像是个江湖郎中,在万物的呼吸声中把着城市的脉搏,在触通经脉的那一瞬,便窃取了它从没完没了的繁华到归于平静过程中的精彩花絮。在镜头与镜头交接的瞬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在急速行驶的公交里好奇地探出头,在长江大桥的桥头和桥尾做上怪异的记号,在光谷咖啡店的许愿墙贴上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实现的愿望,在省博物馆里朝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头盖骨挤眉弄眼,在中山公园的过山车上一把抓回空中准备降落的眼镜,在东湖群鱼乱舞的水域投下闪光的硬币,在大学校园里细数长相平平的气质美女,在双人自行车上放肆溜达并放着最大音量的《trouble is a friend》。。。大概这些是留给武汉的痕迹,也是若干年后我还能忆起的年少轻狂。当你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橱窗,那些华灯初上的灿烂,那些疯狂购物并未见满足的人们,是不是会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城市,而那些让你亲近的,是你仰望过的星空,抚摸过的叶子,喂过的阿猫阿狗,还有指过路并向你微笑道谢的陌生人。因为这些给了你最简单的感动。能带给人感动的东西,才是最容易也最值得亲近的。
想过一些年后,也许会换一座城市喝咖啡。年轻的心总是不安分的,飘荡的自由是无尽的念想,如同我们所能知道的灵魂,归彼大荒,自由无往。世界那么大,故事那么多,只取一瓢便足以品味半生。如果只是通过媒体的铺陈来了解一个地方的境况,那是远远不够的。你只是大致知道在中国的版图上,哪些地方安然无恙,哪些地方祸患无穷。甚至可能那些大量的影像冲击和雷同的新闻报道会让你不自觉地变得麻木,有些事,必要躬亲才会有刻骨铭心的感受。在比例尺为1:1300万的中国地图上,舟曲离武汉有16.5厘米,也许非得要发生点什么,人们才能够真正记住地图上某个微小的地名。而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也许正演绎着不为人知的沧海桑田。
婴儿的啼哭划破这一刻的寂静,年轻的妈妈哼着走调的摇篮曲,也许枕边放着纯棉柔软的玩具熊,其实最会哄孩子开心的人,口袋里常常藏有各种怪兽,不要以为孩子是天生的胆小鬼,他们可以和一切精灵以及怪异的东西交朋友,真正胆小的是那些大人们。想起小时候被邻居小弟弟拉着看奥特曼,我们不仅是在比较是赛文奥特曼厉害还是艾斯奥特曼更有智慧,还会讨论哪个怪兽更笨更可爱。哭声熄了,亮着的窗灯也灭了,一颗星始终守在月亮旁边,金星分饰两角,当它从长庚唤作启明,那么灵魂该说晚安了。
轻柔剔透的乐声化作萤火虫精灵,点亮沉睡的木制台阶,是欧美歌手Maximilian Hecker温柔纯净的吟唱《Lady sleep》,灵魂融化在轻盈跳跃的音符里,和精灵们一起追逐嬉戏去了远方。这一切原都是一场意识流的泛滥,短暂却快活。要不在某个星汉西流的未央夜里,你也赤脚爬上五楼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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